《梦想不只是梦》
窗外的蝉鸣裹着热浪涌进房间,我望着画架上未完成的油画,颜料在高温下变得黏稠。这是第三次参加全国青少年美术大赛,前两次的落选通知还压在书桌抽屉最底层,像两块沉重的石头。
"小满,喝碗绿豆汤。"母亲端着瓷碗站在门口,碗沿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。我接过碗时,指尖触到她掌心粗粝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着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留下的印记。作为乡村小学的美术老师,母亲总说:"画笔不是用来涂抹幻想的,是用来把心里的光亮捧出来的。"
去年深秋,我跟着母亲去她支教的山区小学。斑驳的教室墙上,孩子们用粉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向日葵,有个扎羊角辫的女孩踮着脚在黑板角落写"我的梦想是当画家"。放学后,我看见她蹲在操场沙坑前,用树枝画着连绵的群山,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株倔强生长的小树。
"知道为什么向日葵永远追着太阳吗?"母亲曾这样问我。此刻画布上的向日葵在笔触间逐渐舒展,金黄的花瓣仿佛要挣脱颜料的束缚。我想起那些孩子用蜡笔在作业本背面涂抹的彩虹,想起母亲把学生画的石头画摆满窗台,想起自己第一次握笔时颤抖的指尖。
决赛通知寄到那天,山区的孩子们寄来一包彩色石子,每颗都画着笑脸。我在画布背面写下:"梦想是种子,不是用来供奉在玻璃罐里的标本。"当画笔终于落下最后一抹钴蓝,窗外的蝉鸣忽然变得清亮,像无数细小的音符在空气里跳跃。
颁奖典礼上,我举着奖杯望向台下。母亲正在擦拭眼镜,银边框架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。我知道,真正的奖杯不在这里,而在那个羊角辫女孩又长高了的身影里,在每双认真凝视世界的眼睛中,在所有把梦想种进现实的土壤里,等待破土而出的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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